引語
按照第二批政法隊伍教育整頓工作部署,省政法隊伍教育整頓領(lǐng)導小組辦公室自8月中旬起,持續(xù)開展了“安徽政法英模先進事跡網(wǎng)絡展播”活動。
“長安皖韻”將陸續(xù)推出英模代表的事跡報道。今天故事的主人翁,是安慶市人民檢察院未成年人檢察辦公室副主任趙揚帆,她是孩子們心中的“揚帆姐姐”,是同行眼中的“兒科專家”,也被譽為守護“明天”的檢察使者;從檢七年,她懷著“用檢察的職業(yè)光亮點燃更多孩子的生命光華”的初心,深耕未成年人刑事檢察工作,步履不停,為孩子們撐起一片“法治藍天”。
“為什么要這么做?”
“缺錢。”
“沒考慮過后果嗎?”
“未成年又不用負責。”
訊問室里,空氣沉悶,少年沒有悔意。
檢察官趙揚帆坐在這個少年對面,卷宗在她的面前攤開,少年曾經(jīng)的種種劣跡映入眼簾:多次盜竊、斗毆……這次因搶錢財持刀傷人案件看來是少年人生中最“濃墨重彩”的一筆。
被同學霸凌,遇到“混混”大哥,誤入歧途……這個少年的故事,有著古惑仔電影般的“開場”;但現(xiàn)實的結(jié)局,遠比電影殘酷。
“壞小孩”的案外人生
為什么會走上犯罪道路?趙揚帆試圖通過了解少年的成長歷程,得到答案。移送起訴前,她花了整整一周的時間,和社區(qū)工作者一起走訪梳理了少年的“案外人生”。
少年名叫小峰。曾經(jīng)的他,并不是一個“壞小孩”。
3歲時,小峰父母離異,父母把他交給奶奶撫養(yǎng);剛上初中時,相依為命的奶奶去世,轉(zhuǎn)學至寄宿學校的小峰又被推給一個遠方親戚照顧。
剛得到了一點溫暖,又早早失去。十多歲的小峰,從父母身上看到了成年人的不堪和疏離,從奶奶身上感受到了突如其來的生離死別。
“為什么沒人關(guān)心我?”
“為什么我的父母要離婚?”
“為什么奶奶也不要我了?”
小峰不理解,也不愿和別人提起,性格逐漸變得乖戾孤僻。
獨來獨往的小峰,在學校引起了一些不良少年的注意。一次被 “圍追堵截”的過程中,小峰被一個“社會大哥”救下,對方不僅幫他趕走了欺負他的“小混混”,還給他過生日。
生日蛋糕前,小峰第一次在陌生人面前落淚。這份彌足珍貴的片刻溫暖,卻讓他的人生逐漸失控偏航。
自此之后,小峰很少再去學校,跟著“大哥”頻繁出入網(wǎng)吧、打群架、學抽煙、偷親戚家的錢,成了校保衛(wèi)處、派出所掛上號的??汀?/font>
又是一年生日。那天,16歲的小峰剛從網(wǎng)吧出來,碰上了一名同校學生,在向?qū)Ψ剿饕X財不成后,小峰竟掏出口袋里的折疊刀,捅傷了對方,落荒而逃。
這一次,再也不會有“大哥”來救他了。
小峰因涉嫌搶劫罪被警方依法刑事拘留。訊問時,一開始小峰表現(xiàn)得很不以為然,甚至向辦案人員打聽受害人的傷勢會給自己帶來多少“麻煩”,滿不在乎的神情讓趙揚帆十分錯愕。
“你奶奶如果知道你現(xiàn)在變成這樣,她一定會很難過的。”
聽到了奶奶,小峰這才吐露了實情:“以前每年過生日的時候,奶奶也會在面里給我臥一個雞蛋,那天我路過早點攤,聞到了煎蛋的味道,我突然很想去公墓看看她,但身上錢都花完了……”
“我……我只是想去公墓看看她……”
庭審現(xiàn)場,“壞小孩”泣不成聲
“我孩子到現(xiàn)在都不能下床!出這么大事他們家一個人都沒有來問過!”這邊,醫(yī)院病床前,受害人家長悲憤難抑。
“我盡力了,這幾年掙點錢都讓他賠掉了,你們把他關(guān)起來吧!”那邊,小峰父親決絕的表態(tài),掐滅了附條件不起訴的最后一點希望。
最終,安慶市人民檢察院經(jīng)依法審查,以涉嫌搶劫罪對小峰提起公訴。
雖然對小峰的遭遇感到惋惜,但法不容情,身為檢察官的趙揚帆知道,自己應該做的,是履行審查起訴的職責,捍衛(wèi)法律的尊嚴。
趙揚帆至今記得,那天庭審時的場景。坐在被告席上的小峰泣不成聲:“檢察官,我初一時成績也挺好,可是不知道為什么,總有一群高年級的欺負我,我以為只要比他們更狠,就再不會有人敢欺負我了……”
走出法庭的那一刻,趙揚帆感到悵然若失。“如果小峰起初受欺凌時知道有法律可以保護他,如果他第一次犯罪時有人制止并告訴他這已觸犯了法律,也許就不會有這樣的結(jié)局?!?/font>
內(nèi)心的思忖轉(zhuǎn)變?yōu)槟_下的行動。從那之后,趙揚帆下定決心,不能只站在公訴席上,更要去做些什么,要讓法治的聲音響在違法犯罪的前面。
“孩子的行為失范,實際上是他所身處的成人社會問題的投影,要讓一個孩子擺脫致罪因素重歸社會,就一定需要一套家庭、學校、社會等方面共同參與的體系來引導和支撐。”
為了織密這張未成年人“保護網(wǎng)”,2015年起,趙揚帆奔走于各個部門和社會團體,傾力推廣“檢察+職能部門+社會化”的工作模式,為未成年人保護工作量身打造了一套綜合治理方案。
2019年6月,在趙揚帆和同事的努力下,安慶市人民檢察院建成了全省第一個檢團合作、檢教合作的未檢工作社會支持體系機制,成立了全省首家市級未成年人檢察社會服務中心。
為充實中心專業(yè)人才庫資源,又再組建起由法學院教師、法援律師、心理咨詢師、青年志愿者及醫(yī)療團隊等組成的全省首批未成年人健康成長社會觀護團。
為了更好地與未成年人打交道,趙揚帆還利用周末和假期,奔赴合肥、上海、武漢等地求學,取得了兒童心理成長指導師、家庭教育指導師、沙盤游戲治療師等一系列專業(yè)資質(zhì),更是把求學過程中認識的專家都請進了她的觀護團。
堅持做好未檢,管住伸向孩子的“黑手”
2019年5月,13歲的女孩瑤瑤在舞蹈培訓機構(gòu)上課時遭到老師的性侵,之后便變得沉默寡言,甚至幾度抑郁輕生。據(jù)警方調(diào)查,瑤瑤的舞蹈老師李某,疑似在案發(fā)前半個月內(nèi)對其實施猥褻、性侵十多次,而受害者遠不止她一人。
然而取證環(huán)節(jié)卻遇到了困難。
“從公安機關(guān)送來的材料看,李某心思縝密、作案隱蔽性極高,加上時間間隔長和現(xiàn)場破壞,其他孩子受侵害的生物檢材證據(jù)難以提取。”趙揚帆發(fā)現(xiàn),盡管孩子們的證言明確,但他們并不能準確識別出李某各種“怪異”動作的行為名詞,僅僅記得“難受”“疼”“哭”“讓我別說”等零碎片段。
客觀證據(jù)不足,證言表達不清,案件審查陷入了僵局。
“我不知道,我沒干過,我是無辜的。”提訊時,李某更是矢口否認了犯罪事實。眼看羈押期所剩無幾,趙揚帆和同事們焦急不已,“這不僅涉及到法律底線,更涉及到這個女孩的未來!”
壓力還來自部分受害者家屬的不理解,不讓檢方接觸受侵害的孩子,“上次不都問過了么?我覺得事情也沒你們說的那么玄乎吧?”“這事就這樣吧,我家孩子膽子小,就別給她造成影響了好吧?”
部分家長接電話后不是婉拒就是掛斷,補充證言材料工作異常艱難。一審前夕,趙揚帆每天都睡不好,瑤瑤無助警惕的眼神常浮現(xiàn)在她的腦海。趙揚帆向法院提起公訴,李某最終受到了依法懲治。
但這不是結(jié)束。為了做好瑤瑤的心理疏導,那段日子里,趙揚帆經(jīng)常會和社工志愿者們?nèi)タ船幀帯?/font>
在學校和教體局的聯(lián)動支持下,她們在當?shù)馗鲗W校和各類教培機構(gòu)中間多次開展普法教育。同時制發(fā)檢察建議,要求加強對校外培訓機構(gòu)教師的入職查詢和監(jiān)督辦理,對不合規(guī)定的機構(gòu)提出整改要求。
為了讓小峰和瑤瑤的悲劇不再重演,為了讓更多的未成年人沐浴在法律的陽光下,趙揚帆的腳步從未停歇:
作為全省檢察機關(guān)法治宣講團隊長,她走過128所學校、踏過4000公里途程,在城廓鄉(xiāng)間傳播法治聲音。在山區(qū)小學的教室里,她每次都要在黑板上鄭重地寫下,“當青春渴望飛翔,法律為你護航?!?/font>
推動市未檢社會服務中心成立后,多家職能部門在中心定期召開聯(lián)席會議,對涉案的孩子們開展幫教矯治、臨界預防、家庭教育和綜合救助。
從檢七年,她成了教育、團委、婦聯(lián)、民政部門的老熟人,成了社工機構(gòu)和志愿者團隊的老朋友。
因表現(xiàn)突出,趙揚帆還先后榮獲“全省未檢業(yè)務標兵”和“全國未檢業(yè)務能手”稱號,2020年當選為“全省十大法治人物”,2021年被省檢察院記個人二等功。
“我會繼續(xù)用檢察的職業(yè)光亮點燃更多孩子的生命光華,讓法治聲音傳播更遠,讓法治文化潤澤萬千!”說到未來,趙揚帆眼中更多了一份堅定。